「你倒是真不客气。」盈烟虽然这样说,却并没有阻止我的行为,若无其事
说道:「今天早上,你知道我是假扮的胭脂,那你为什么没有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我假扮你的妻子啊,而且还是你死了二十年的妻子。」
  「为什么你假扮我的妻子,我就要生气?」我的话让这个盈烟不知道如何接
话。她原本以为,想她那样假扮我死去了二十年的妻子出现在我面前,会让我勃
然大怒,至少是会让我有些不悦,或者说是伤感。
  但是即使我没并没有任何反应,她也知道的是,我和我的妻子的往事,关系
着这一次她收到的严阁老的密令要来寻找的一样贵重的东西。
  「老阁老说,只要我找到了你,就知道他要什么东西了。」
  「是。」
  「那在这个黑蛟岛上,到底有着什么东西,好像很神秘的一样?」
  「一块石头。」
  「石头?」
  「是,石头。」
  「一块价值连城的玉石?」
  「不是,他看上去并不太起眼,只是一块有很多白斑的鸡血石而已。」
  「这就怪了…」盈烟若有所思道:「我查看过你的档案,你,还有你的两个
结义兄弟,在三十年前,曾经是在东海一带最名声最响亮的海盗,不过因为你们
虽然杀人越货,却只对那些举家出逃的贪官污吏下手,因此你们兄弟几个在这里
也算薄有侠名。」
  「嘉靖九年,倭寇骚扰沿海,你们接受了当时刚刚升任礼部尚书的严阁老的
邀请,加入了旗山大营,从旗山大营的三千铁甲军士中挑选出最精锐的十二人,
组成了一直最精锐的小队。因为你们喜欢穿红色袍服,且每次作战杀敌无数血染
征袍,所以你们被称为了血衣卫。」
  「然而,让人意外的是,就在嘉靖十年,你们却突然从大营里消失。世人曾
怀疑你们是变节投敌,但事实上,你们是被严阁老派往了黑蛟岛,执行一项秘密
的任务。现在看来,你们当时的任务应该就是去守护这块石头吧。但是,这块石
头到底有什么价值,会值得你们去守护他整整十年呢?」
  「因为这块石头,就是传说中的血乳石。相传,张真人在一百四十岁时,以
童子身之血在一块石精上,白色石精本来极阴,而百岁童男之血却是至阳之物。
所以,此物可以说得上是生长在天地间的一块道家圣物。因此,这个东西,被用
来跟严阁老家里的另外一个至宝,做了交换。」
  「什么至宝?」
  「严阁老的孙女,严冰儿的性命。」
  「什么?」盈烟惊讶的说道:「严冰儿不是小阁老的女儿么?我听说她在十
五岁的时候就夭折了,难道说,她的死因就跟这血乳石有关?难道说,其实严冰
儿并没有死,而是严阁老用自己的孙女的性命,换了这块石头。」
  「我说过,这块石头不是普通的石头。道家有言,血是男之灵,乳乃女之精。
所以阴阳调和,本就是修道之人的至高要求。黑蛟岛以前是一座火山,但是周围
的海流又是常年冰冷刺骨。孕育在其中的血乳石,其实是在黑蛟岛经历了上百年
的阴阳调和而成,灵气最盛。可以说,这件东西道家的价值,比起当年魏晋时期
王道人写的道德经还要稀罕。」
  「所以,严阁老是打算把这块血乳石,用来献给潜心玄修的当今皇上?」
  「是。然而当时皇上,虽然醉心玄修,但修为尚浅,虽然有紫星帝气保护,
但也很难吸纳血乳石的灵气。更重要的是,当时阁老虽然才刚刚执掌礼部,当日
之权力,可远非今日能比。但他心里已经清楚,随着他权利的扩大,自己必将身
陷党争之中。
  「因此当时阁老未雨绸缪,觉得此物倘若就此献给皇帝,不过也就是一次龙
颜大悦而已。但倘若把此物留着,随着皇帝修为越深,这件东西的作用也就越大。
如果有一天,他在朝野失了势,这件东西就可以成为严家的救命之宝。朝居多艰,
一旦失势,那些曾经阁老得罪过的人就会疯狂报复。所以,你觉得和严家的整个
家族命运比起来,严冰儿的性命又那么重要吗?」
  我看了一眼专心听着我说话的盈烟,顿了顿说道:「血乳石的事情已经过去
了几十年了,但阁老此时却想起这事。看来,朝局之事,已经是十分凶险了。」
  「是,阁老入内阁二十年,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近年来,以裕王、徐阶等人
为首的太子一派,不断利用各种民间学子之言,在朝堂上攻讦阁老。阁老虽左右
逢源,然而毕竟年事已高,小阁老又不如他这般沉稳老辣,因此在朝中一直是如
履薄被。也许正是这个原因吧,阁老才想起了这件东西。不过,这还不是阁老找
上你的主要原因。」
  「哦?又那是为何?」盈烟的话,让我也颇为意外,还有什么比阁老在朝中
的安危更重要么?
  盈烟没有回答我的疑问,而是离开了床榻,在旁边的桌子上打开了她的背包,
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北镇抚司衙门专用的证物袋,从中间取出了一叠黄纸的信封。
  「这是你二弟汤贵的手书,你看了就明白了」
  我急忙从盈烟的手中接过了那一叠书信,虽然断绝音讯多年,但我还是能认
出这确实是二弟的笔迹。当年之事之后,我们再也没有联系过,如今时过境迁多
年,当我再次看到二弟的字迹的时候,心中不禁一阵唏嘘。
  「大哥,见信如晤。这些年我们天各一方,不知道你在这边,一切可好。小
弟每每想起曾经你说过的话,教过我的武功,都恍如隔世。前日里,小弟将家中
的寿山石都涂成了红白之色,如果你在,肯定会责备我为什么这么做。但这件事
情过去了几十年了,这件事情却一直如同那块石头的分量一样,压在我的心头。
真的就像是你所说的,这块石头是有诅咒的,他只会激发人内心最阴暗的欲望。
我们在那个被诅咒的欲念场的事情,我们以为我们可以忘记,其实,我们都没有
忘。
  大哥,你知道吗,昨日里我终于第一次去了青楼。我花钱雇下了春风楼里所
有会弹古琴的妓女,你应该知道我这样做的原因吧。但是,当那些赤身裸体的女
子们在我面前谈着古琴的时候,我却始终觉得,和当时的我不一样。他们不是绮
梦,不会让我有那种前所未有的悸动。」
  落款是己亥年三月初五,这是一封半年前的书信。
  读完二弟的第一封信,我的心中泛起一种强烈的不安的情绪。但是我努力控
制着自己的表情,并没有说什么话,又拿出了第二封信念道:「大哥,最近小弟
的欲念越来越盛。还有旬月之期,我的女儿就要出嫁了。这些天,我越来越觉得
她像绮梦了,大哥,你不要笑话我,我给她起名叫绮罗,也许这就是内心的写照
吧。我从小就请家教教她古琴,我亦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但那日她在闺房身
穿红色衣裳的样子,让我心中被封锁了几十年的绮梦的影子又浮现了出来。
  这两年,绮罗出落的很好,她的双胸越来越饱满,腰肢越来越纤细,娇臀越
来越浑圆。简直比起海皇庙里的天母娘娘还要生的好看。大哥,诅咒是真的存在
的,我越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内心。我整日里,除了去春风楼让那些妓女们赤身
裸体给我们弹琴,幻想着绮罗赤裸的胴体自渎之外,似乎就没有了别的事情可以
做。今年我虽然尚未到半百,但这几个月的纵欲,已经让我整个人看上去就像是
一个七旬老人一般苍老。
              六月初七」
  看完了第二封信,我心中不安的感觉更盛。身旁的盈烟此时假装若无其事的
看着窗外,我知道,信里的内容她定然是看过的。这样直接赤裸的文字,就算是
她是北镇抚司的密探,对男女之事无比的熟悉,也很难接受这种父女之间的忘年
欲念。
  我没有说什么,而是拿出来了第三封信。第三封信很短,上面只有短短的几
句话:「大哥,我们的报应真的来了。早上,我那只养了多年的红鹦鹉死了,你
知道,这只鹦鹉我已经养了三十年了,一直好好的。但今天早上,我却发现他已
经死了,口吐白沫,颜色,也是红白之色。这和三弟死的时候的样子一模一样。
大哥,你要小心,诅咒真的开始了。」
  脊背发麻,二弟信中所说的那一只鹦鹉,是他最喜欢的宠物,从我们来到黑
蛟岛,他就开始养那只鹦鹉了。这只鹦鹉的去世,定然对他影响十分巨大。我来
不及把第三封信放回信封,急忙拿出了第四封,也是最后一封信念道:「大哥,
诅咒已经把我逼疯了。这几天,那些事情不断在我脑海里浮现。我深深感到痛苦,
却又和那时一样深陷其中。今天,你知道吗,我的女儿要出嫁了,但我却把自己
关在屋子里,我在写下这一封书信的时候,我的身下还躺着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
这个女人,臀很大,腰很细,奶子也很肥,就像是她一样。
  这个女人,就是绮罗,我的女儿。然而此时,我杀了她,她的脖子是被我用
双手捏断的,她那两颗血肉模糊的乳头,也是我咬掉的。而她的嘴里,同样还有
一件东西,那是我的阳物,这是我逼着她咬掉的。你理解那种我掰着自己女儿的
嘴,逼迫他咬掉自己阳物的感受吗?当我看着鲜血从我的下体涌出来的时候,我
突然想起,那一天晚上,也许,也许我们都错了。我们错了几十年了,我们,还
在继续犯错。「落款是八月二十八,是半个月前的时候的书信。
  「八月二十八,」我自言自语道,「为什么他会选择在八月二十八嫁女儿。」
  「怎么了?」身边盈烟的询问打破了我的沉思。
  「啊,没什么,」我问盈烟道。「后来怎么样了?」
  「从信中,你应该已经可以猜到了吧。就在自己女儿出嫁的那一天,汤贵奸
杀了自己的女儿,而随后,自己也自杀身亡了。」
  我此时心中狂跳不止,老二和我相识几十年,他为人最为磊落豁达的,从来
不像是有什么烦恼的样子。然而,为什么他会自杀,还是在自己女儿出嫁的时候
要做出这种事情,原因也许我知道,但我绝对难以开口。我只是突然觉得,我的
头很晕,胸中一阵恶心,趴在旁边的马桶边上呕吐了起来。
  然而,我吐出来的,并不是早上胃里的食物,而是鲜血,滚烫而火热的鲜血。
如果是换了旁人,看到自己吐血的时候一定会大为惊慌,但这时,我却一点也不
意外。仿佛这件事情就是我一直期待一样,我只觉得我吐出的血液很美,就像是
在用红色的朱砂作画一般,慢慢把整个院子,都涂成了红色。滚烫的血液,似乎
正在把整个院落熔化,熔化成一种带有腥臭味的液体。
  「别急,先喝一点水。」身边盈烟的声音把我如梦如幻的状态惊醒了。她一
边替我按压着背心,一边将一碗水送入我的嘴里。我侧目看着身边的女人,才突
然意识到,自己趴在水缸边,吐出来的并不是鲜血,而只是腹中还没有的食物而
已。
  「怎么了,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吗?」
  盈烟见我迷迷瞪瞪的样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默默等我调整均匀了呼吸
后才问到:「我一直有个问题,汤贵反复提到说血乳石是充满了欲望的诅咒,这
块石头的诅咒到底在哪里,他到底影响了你们什么。你们所说的那件事情又是什
么,你能说给我么?」
  「所谓的诅咒,不过只是大家内心的一种说辞而已。真正的欲望,只是属于
人的内心」我接过盈烟递过来的丝巾,擦了擦嘴角说道:「盈烟,你在北镇抚司
衙门的秘密营中长大,对男女之事定然也不陌生。我们当年十五个血衣卫兵卒来
到黑蛟岛镇守血乳石时,都是年轻气盛的青壮年。黑蛟岛对于我那些正在欲念勃
发年龄的兄弟来说,就像是一座独立的牢笼,生活在其中,心中的欲望自然是无
处释放。」
  「嗯,黑蛟岛孤悬海外,其中的孤独凄苦自不必说。」
  「所以,每过一段时间,我们兄弟三人,就会轮流带着手下分配的四个血衣
卫士兵,离岛去到内陆几天,其实就是给他们下窑子解决心中的欲念。然而,在
这其中,却始终有一个人是例外,这个人就是我这个二弟。」
  「这是为何?」盈烟问道:「难道他不喜欢女色吗?」
  「不,非也,他也一直有自己喜欢的女人。他之所以不近女色,是因为他生
来有一顽疾,导致他的某些部位发育迟缓,下体一直宛如孩童一般。他深深以此
为恶,是以虽然三十了,但一不曾娶妻,二也不曾有过房事的经验。没想到,在
我们兄弟分别之后,他竟然能成家生子,这也算是一件值得欣慰的事。」
  盈烟听我说起男人的下体,表情也并没有觉得有什么尴尬,在北镇抚司,这
些内容自然就是家常便饭一般。只是我说完了后才接话道:「血衣卫解散后,汤
贵回到了旗山大营。部堂大人念及其功劳,保举他为泸州府臬司衙门的一个千总,
直到三年前才因病告老还乡。据调查,他的夫人是在嘉靖二十五年冬天,所娶的
当地一商人家庭之女,二人婚后育有一女,婚后夫妻二人关系和睦,并没有什么
不和的征兆。」
  「其实虽然二弟在我们三人之间生的最魁梧硬朗,但其实性格反倒是最内敏
感。」我把信封收起来,递回给了盈烟。虽然二弟的死一度让我很沮丧,但毕竟
多年的牢狱生活,我连我自己的性命都已经不在乎,更何况别人呢?二弟被痛苦
这么多年,此时能够放下,也许对他来说反而是一件幸事。来了。
  「那汤贵说的绮梦,又是什么?」
  「那是嘉靖二十一年八月二十八的事,」我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原以为,
我已经忘了这件事。没想到,当时发生的一切,却竟然就像是刻在我脑子里一样。」
  「八月二十八?那不是汤贵的女儿出嫁的日子吗?」
  「是,其实你不不知道是,那天还是一个重要的日子。就在三十年前的同一
天,我们兄弟几个义结金兰。那本来是一个值得庆贺的日子,旗山卫的人还特地
送来了大量的牛肉和好酒。然而就在那一日的晚宴上,二弟却突然病倒了。我原
本以为他只是偶感风寒,然而后来我替他把过脉后才意识到,他的病,是因为体
内的阴阳失调。」
  「阴阳失调?」略通药理的盈烟,明白这其中的意思,于是问道:「是因为
他从来没有碰过女人吗?」
  「是,但不全是。倘若只是因为久居海外,阴阳失调,只需要用针石之术就
可以化解。然而,当时二弟的情况比这个要严重很多。」我看了一眼盈烟好奇的
眼神说道:「我们虽然是镇守在黑蛟岛,但同时也担任着伏击倭寇在海上的各小
型秘密据点的任务。那些只会倭刀术的浪人,在血衣卫的眼中不过如同蝼蚁一般。
所以,每一次的伏击,我们都如同快刀斩乱麻一般。我们来去如风,杀人无数。
然而没想到的是,我们体内的戾气也就是从那时开始累积的。」
  「戾气?」
  「血乃男人的精华,我们的每一次行动,都充满了杀戮的血腥味。血气积压
在体内久了,就会让人的戾气更盛。所以一开始,我们兄弟本来是半年才带我们
的弟兄去内陆下一次窑子。但后来,慢慢改成了三个月一次,然后是两个月一次。
到最后,当我们袭击了倭寇的据点,俘虏到了来自东瀛的女人的时候,我只能默
许我的手下将那些女人据为己有了。否则,他们体内的戾气就无法化解。」
  「然而,你不沾女色的二弟,体内之戾气却是越积越深,最后反遭其害。你
刚才所说的症状,我听说好像是叫寒热病。这种病十分凶猛,倘若医治不及时,
是有生命危险的。」
  「是,所以当时我只能先把他放在了我家后院的一个浴池里,用池水帮他保
持体温。我前面说过,黑蛟岛是一个火山,岛上有很多温泉泉眼。我们开凿渠道,
引来温泉沐浴,既可以省去烧水的麻烦,而且泉水中的药物也有治病诊疗之功效。
然而,二弟的疾病太猛烈,温泉只能维持他体温的稳定,所以当下,我们只能另
觅他法。」
  「嗯。」不用我再解释,盈烟也知道,我所说的另觅他法,就是要给他找个
女人。
  「你们给她找了一个叫绮梦的女人?」
  「可以说是。」
  「他的绮梦,听上去像是一个喜欢弹古琴的女子。」
  「是。」
  「这人是他昔日的恋人吗?」
  「不是。」我的嘴里一字一顿,缓缓说出了一句让盈烟目瞪口呆的话:「这
个人,就是我的妻子,胭脂。」
  盈烟难以置信的看着我,但是转念间,她又似乎明白了一切。黑蛟岛与世隔
绝,倘若有女人,已经是十分少见,况且还是是胭脂这样的绝色佳人。在这种封
闭的环境下,对自己的嫂子产生邪念,也是正常的事情。只是,无论是因为我的
身份,还是世俗的礼节,这都是不容于他人的念头。
  「你怎么知道他的想法的?」
  「他的想法其实我很早前就知道了。」
  「所以是你选择了主动,让自己的妻子去服侍了他?」
  「我说过,二弟内心敏感,他从来不敢表达自己的内心。然而,毕竟是朝夕
相处的兄弟,从他每次看到胭脂时虽然眼神刻意回避,却忍不住经常下体变得坚
挺的状态,我就知道他的想法了。只是有一点,二弟身体有疾,因此从来在别人
面前,暴露自己的下体。而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他更不会这样做。」
  盈烟点了点头,阳具乃是男根,也是男人的尊严。他有这样的想法,是正常
的心思,于是问道。「那你是怎么样做的?」
  「就在二弟泡在温泉水里面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如梦如幻的一幕。浴室的
侧门,突然缓缓打开了,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女子,一个身穿红色衣服的女子。」
  「这个女子就是他一直到死之前都念念不忘的弹古琴的女子?」
  「是。」
  「所以她就是胭脂?」盈烟问道:「胭脂会弹琴?」
  「无与伦比的琴技。」
  「所以,这么说,她们没有真的发生过关系,胭脂只是给他弹了一首曲子。」
  「嗯。」
  「就只是弹了一首曲子而已吗?」
  「是,只不过,为了达到弹奏的过程中,胭脂按照我的意思,脱掉了自己上
半身的衣服,让他看到了她红衣下的样子。」这一幕,是盈烟能够猜到的,因为
在二弟的心中,他早就描述过这个场景。她甚至已经开始在脑补出当时上身赤裸
的胭脂的样子。那定然是会让这个因为自身的缺陷从来没有接触过女人的男人最
血脉贲张的画面。
  「那胭脂的身体,也是很完美的吧。不然怎么会因为半个身子的裸体,就让
汤贵一辈子难忘。」
  「其实,如果论身形,胭脂有些过于瘦削,反而体形不如你。」我看这信将
疑的盈烟说道:「然而,有一样却是胭脂身上最致命的吸引力。」
  「什么?」
  「我说过,胭脂是不得已而来到这黑蛟岛上的。和其他人一样,她的心里同
样会因为长期枯燥的杀戮生活而产生戾气,而且因为本身对黑蛟岛的抗拒,所以
她内心受戾气的影响更严重。久而久之后,竟然出现了一个怪癖。」
  「什么怪癖?」
  「她喜欢自虐。」我看着一脸惊讶的盈烟,叹息道:「我不知道今天早上你
的行为是不是巧合,但胭脂确实喜欢用匕首,在自己本身光滑的肌肤上,划上一
些伤痕。尤其是在自己的双乳上,她喜欢捧着自己的乳房,看着献血一点点渗出
的样子。」
  「啊…」盈烟难以置信的听着我的话,羞涩说道:「双乳是女人身体最美的
标志,她怎么会这样作践自己。」
  「我说过,她不是在作践自己,只是她只有通过这个方式,才能发泄出内心
的焦躁。说起来,盈烟的双乳可以算是她自己最看重的东西了,因为她的双乳有
一奇特之处。」
  我面对着这个眼前未经人事的女孩,突然颇有兴致的对女人的双乳品头论足
道:「虽然平时胭脂双乳并不硕大,甚至有些干瘪。然而,当她们遇到了情欲的
刺激的时候,双乳就会急速膨胀至平时的数倍,这种巨大的反差在女人身上极少
出现。」
  「那难怪,汤贵会对胭脂的身体念念不忘。可是,不是每个女人的双乳在受
到情欲刺激的时候都会变大吗?就像…」盈烟顿了顿,突然低着头小声说道:
「就像今天早上,我就觉得他们好像比平时沉了一点点。」说完,低着头的眼神,
有意无意的看着自己高耸的双乳,就好像是在暗示我的目光一样。
  「嗯,双乳受到情欲刺激会膨胀,本是每个女人都有的特点。但盈烟的双乳
在平时,只算得上是盈盈一握而已。然而,当她的双乳被触碰,尤其是当我以前
挑逗她的乳头的时候,她的双乳就会立即变大数倍,而这个变化过程,就像是两
只河豚遇到刺激一样发生变化,这会给男人一种无法描述的感受。」
  「你的二弟真的没有碰胭脂吗?」
  「没有,和我预料的一样,他自始自终没有站起来一下,只是在池水中反复
自渎了很多次。」我顿了顿说道:「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胭脂已经走了。事后,
他不敢问起那晚的情形,而我们为了让他安心,一直只说是那晚他发烧昏迷产生
了幻觉。因此,他才管她叫做绮梦。」
  盈烟听了我的话,若有所思的道:「如果你当时知道,这件事情会困扰你的
二弟一辈子,甚至导致他的自杀,那你还会这样做吗?」
  我摇了摇头,说道:「如果那天晚上我不这样做,那二弟仔那时可能就死了。」
  盈烟明白我的话,轻轻点了点头。
  「你把眼睛闭上一下。」
  「这是作何?」
  「叫你闭上你就闭上嘛,」盈烟的话语间,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情绪。不
明就里的我虽然好奇,但是却没有再问什么,而是依言闭上了双眼。
  眼前的黑暗,让我的六识更加敏感。我仿佛听到盈烟似乎在找什么东西一样
翻弄着包裹。不过这样的等待并没有持续太久,很快,我就听见盈烟柔软的声音
说道:「好了,可以了。」
  房间的灯,多了几盏。本来已经适应了黑暗的双眼,此时突然一阵晕眩。在
短暂的失明后,我的眼前缓缓出现了一副绮丽的画面。在距离我一丈不到底房间
中央,一个身穿宝蓝色绸缎衣服的少女,此时正低着头,抱着一把琵琶,坐在那
里。
  这把琵琶是盈烟随身带着的,青葱一般的五指正在缓慢的拨弄着琴弦。然而
此时我却无暇再关注她的琴技,因为少女的衣襟,此时已经被解开,宝蓝色的衣
领从两边分开,将她的大半个上身,赤裸的毫无保留地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盈烟的肌肤很白,就像她的名字中的烟一样,轻飘飘的。而少女身体的曲线,
此时更像是从焚香的炉子里飘出的烟雾一样婉转妖娆。香肩如刀削,盈烟的双肩
包满却不显得壮硕,恰到好处粗细的一双洁白的玉臂,和香肩相得益彰。纤细的
腰肢,此时虽然尚且还被外衣包裹,但即使这样,你也可以感受到其中的柔腻。
  然而,盈烟身体的这些妙处,只要你是个正常的男人,就不会注意太久。因
为无论你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此时此刻,都会被盈烟胸前所裸露出来的那一对
的玉乳吸引去你的目光。
  对于一般女子来说,玉乳大了就难免有一些瑕疵,要么是像成年熟妇那样的
微微有些沉甸甸地下垂,要么就是像妓院里那些靠一对豪乳卖弄风姿的女人那样,
微微有些外扩。但面前盈烟的玉乳,这饱满得就像是两个熟透的香瓜一般挺立在
胸前,这傲人的弹性,我原以为只有曾经在胭脂身上才能看见。




  她的确很像胭脂,然而所不同的是,她的身上有着一种似乎是与生俱来的诱
惑力,这种诱惑不是因为她的放浪,反而是因为此时她的羞涩。盈烟喘着粗气,
少女的身体也在微微的颤抖着。她低着头努力回避着我的眼光,然而深呼吸所带
动的身体的微微扭动,却正好清晰的刻画着少女的内心世界。
  面对盈烟触手可及的身体,我却心如止水,就像是之前的一次次面对各种女
人的挑逗一样,平静的没有一丝的欲望。就算是已经从她的琴弦中所奏出的靡靡
之音已经听出了少女的呼唤,但我依然是无动于衷。
  一曲终了,余音绕梁。盈烟已经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完美的身体也重新回到
了衣服的包裹中。虽然此时她脸上的娇羞红润虽然还没有褪去,但她的嘴角,却
从一开始的羞涩,慢慢变得有些不乐意。
  「我不如胭脂,是吗?」
  「不是。」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你不想碰一下我?」盈烟此时的语气,就像是一个吃
醋的小姑娘一样说道:「难道我就不能让你有一丝绮念吗?」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根刚才异样,一个人呆呆的坐在旁边,只是默默叹了口
气。盈烟放下了琵琶,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收起了自己的琵琶。
  我不知道她此时的心理是否就像是看着一具没有欲望的行尸走肉一样看着我,
因此和我四目相对的余光中充满了可怜。然而,就在她要展现难得的温柔的时候,
我的眼神突然回复了清明,缓缓说道:「我的绮念,你不会懂,也最好是不要懂。」
  「为什么?」
  我没有解释,只是心中突然出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冲动,对盈烟说道:「等
你理解什么叫被欲望煎熬的时候,再来问我这个问题吧。」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盈烟反而说道:「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呢?」
  我不知道如何回答盈烟的话,不过此时她已经默默放下了琵琶,从自己的背
囊里,又拿出了一个三寸见方的檀木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正躺着一个金光闪闪
的黄金圆环,看上去,就像是女子的耳环一样。
  然而,我却认得出,这东西并不是女人的耳环,因为女人的耳环,绝对没有
这个尺寸。足足有铜钱大小的黄金环,中间有一处用精钢铸成的钢针,有这样的
形状的黄金圆环,只有一个名字,叫乳环。
  「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盈烟红着脸,无比羞涩的看着我说道:「我
不能给你看胭脂平时弄伤自己的样子,但是,让你帮我穿一下乳环,却是可以的。」
  「哦?你想戴这个东西?」我从盈烟手中的檀木盒子里,拿起了那个乳环在
手中仔细把玩了一下。这乳环的做工确实精湛,黄金环上的雕纹,可以用细腻入
微来形容。在我看来,就算是京城最好的首饰商人王大和的铺子,都未必能打造
出这样的玩意儿。
  「这东西,你是从哪里来的?」
  「嗯,以前有一次办案时得到的赃物。」盈烟说着,在我面前缓缓的躺下来,
让一对双乳暴露在我咫尺之遥的地方。少女紧张的心跳,让她的胸膛不断起伏着。
不得不说,盈烟的双乳也的确是人间极品,虽然是躺着,但依然高耸隆起,就像
是两个刚出炉的最香的白馍一样让人食指大动。
  然而我却没有上去恣意把玩,而是小心翼翼地拿起了乳环,打开了钢针的开
口处,将卡口放在了盈烟右边乳头的合适之处。
  「会有一点疼。」
  「嗯,」盈烟闭上了眼睛,将头扭到了一边,虽然只有小小的一声,语气却
十分坚定。
  钢针,一点点的陷入了盈烟的乳头,这个倔强的少女,并没有发出一身呻吟。
然而,这也只是开始,我仔细看着钢针的角度,待找准了位置后,才用拇指和食
指往中间重重的一捏。
  「啊~~」伴随着盈烟终于抑制不住的呻吟,钢针从她的乳头对穿而过。一
点嫣红的鲜血,就像是女子破身一样从她的肌肤上冒了出来,在传真机的两侧,
形成了两颗绿豆大小的血珠。
  我拿过一块床边放着的白色绢布,小心翼翼的用绢布的折角替盈烟擦去了上
面的血迹。此时,少女的鲜血的血腥味道,加上因为紧张而冒出的汗水气息,再
加上只有处子才有的奶香味,三种味道在我面前汇聚在一起,即是是内心努力平
静的我,也觉得心里一荡。



  我拿着那块沾了少女乳头血迹的白绢擦了擦手,从床上站了起来,一边收拾
着刚才被盈烟抓得有些凌乱的被单,一边看着悠悠醒转的女子。
  盈烟好奇的看着自己乳前那个被对穿而过的乳环,颇有兴致的想要去触碰一
下。
  「现在不要碰,」我阻止了盈烟的行为道:「现在碰容易弄到伤口,这几天
最好不要沾水,等过两三天,肌肉愈合后,就可以随意接触了。」
  「可是,会有一些麻麻的,让人忍不住想去挠挠。」盈烟娇羞的说道:「要
不,你帮我舔两下吧?刚才整个过程中,你竟然都没有碰过她一下。」
  然而,我面对着少女的「邀请」,不过也是微微一笑而无动于衷。盈烟知道
我的心思,也没有说什么,一边从我的身边坐起身子,一边拿过那件已经被扔得
老远的衣服。
  然而,就在这时,夜空中突然出现了一声惨叫。这一声惨叫就像是来自幽冥
一样,有着刺骨的凄厉,即是隔得很远,也让人毛骨悚然。空气中弥漫着的情欲
的气息,瞬间被这个尖叫声打破。几乎是同一时间,我和盈烟已经冲出了房间。
  「血腥味!」只有刚从身体里冒出来的血腥,才会有这样的气味。而且,这
血腥味绝对不是刚才盈烟乳头上的小伤口那样淡淡的,而是大量鲜血从体内涌出
来的感觉。这血腥味的来源,正是对面顾少骢的那个房间。
  我几乎是用脚踹飞的顾少骢的房门,而就在走进房屋的一瞬间,我看到了惊
人的一幕。就在此时,一个身首异处青年男子的身躯,正倒在血泊之中,虽然头
颅已经不见了,但依然可以从他的身材衣着看出来,这个人的身份只有一个。
  「师兄!」盈烟的尖叫的声划破夜空的寂静的同时,周围住着的其他人也闻
声而来。
  「扶住盈烟,不要破坏现场的任何东西。」朱六毕竟是北镇抚司的当家人物,
立即冷静了下来,先让人照顾好面色惨白的盈烟。然而此时,盈烟却已经几乎要
晕厥过去了,虽然平日里总是说想要这个经常纠缠自己的师兄去死,但真当顾少
骢真的身首异处的时候,盈烟此时心里却是如坠冰窟一样。
  我审视着周围的一切,现场的一切都完好无损,没有任何的打斗痕迹。以顾
少骢的武功来说,能够一刀劈下他的头颅,即是是这里武功最高的朱六也做不到。
更何况,此时顾少骢的头颅也不见了踪迹,能够在一瞬间杀死人,又带走他的头
颅,最后还不留踪迹,此人的武功之高,恐怕在江湖上至少是前二十的人物。
  我的脑海里飞速扫过江湖上的各个排名顶尖的高手,然而这些人的可能性却
一个个的被排除了。
  我默默站在在朱六的旁边看着他小心翼翼的用匕首割开了顾少骢的衣服,果
然,在他的前胸也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然而,就在朱六把顾少骢的身体翻过来的时候,在顾少骢的背上,一个触目
惊心手掌印。这个掌印黑的十分清晰,显然已经伤到了顾少骢的心脉。我看了这
个掌印后,突然心中一阵剧震。而同样难以置信的还有朱六,他转过头,看了众
人一眼一眼。
  「你认得这个掌印。」朱六立即注意到我表情的变化。
  我突然意识到,眼前的一切,似乎像是一张巨大的网。这张网曾经困住了我
很多年,我原以为,在经历了二十年的牢狱生活之后,随着这一次血乳石的秘密
揭开,这一张网已经慢慢离我远去了。然而当这个掌印的出现,我突然意识到,
当时的一切,此时还笼罩在我的头上。
  「什么人。」朱六突然对着窗外吼道,而几乎是同一时刻,他的身影已经消
失在了门外。
  我的脑中突然产生了一阵强烈的晕眩,几乎是失魂落魄的跌落在了一旁的椅
子上,意识也逐渐模糊起来。我想伸手去扶着旁边的椅子,却只能依靠着旁边的
人伸过来的一双胳膊维持住平衡而已。朦朦胧胧中,盈烟的惊呼再次响起,然而
我却已经没有力气再睁开眼睛了。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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